,往院子里撒下一地的清辉,就算不用灯笼,也看得清楚脚下的路。
冬雪自后厨端了热水,半路上遇到温折桑。
温折桑叫住了她:“改日带夏至四处走走,让她熟悉环境。”
冬雪点头应下,对刚才的事一字不提。虽然她刚才说是气话,但有一件事她没胡说。她知道自从自己跟着大人来到清丰县,大人便很少让她做下人的活,甚至在知道她心仪宋寒书之后是不是教她识文断字。
冬雪出身低微,宋寒书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,两人门不当户不对的,而且那呆头鹅一心只有圣贤书。她也曾生过放弃的念头,可一想到大人的用心良苦,便什么都忘却了。
谁都有为自己拼搏的权利——这是大人亲口告诉她的。
她不会像夏至那样,把自己当做一条狗,四处狂吠着宣扬自己对主人有多忠诚。她何其幸运能遇到大人,所以,她得把握住机会。
冬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,把刚才受的委屈抛诸脑后。
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温折桑不由皱起了眉。夏至那丫鬟她是知道的,那人一向泼辣,那张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……所以她一时也无法理解水雁薇带她来清丰县的用意。
不过只要水雁薇乐意,她便不会过问。
“大人还没休息?”谢贻寇刚把喝醉了叽里咕噜背话本的江未晞扔回房,一时又睡不着,便在衙门里闲逛……不,他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在巡逻。
温折桑扭头看见他,突然想起不知从何时起,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这么近了。仿佛她一回头,那个人就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,像今夜,在莹莹的月光下。
她心下悚然,随口扯了个理由:“学堂的事还没解决,睡不着。”
她正站在长廊下,谢贻寇走过去,靠着漆红的圆柱,“大人不用太担心,计划章程不是已经列出来了吗,只要按计划行事一切都没问题。”
温折桑摇头:“我答应让汪则做云庭学堂的山长,却没告诉他云庭学堂只给学子们做启蒙用,他要是知道了,恐怕会大闹一通。”
卫老爷子和他那些个学生确实不好解决,而且读书人大多倔强认死理,温折桑一面许下诺言,一面来了个计划大转弯,其实是存在很大风险的。
“这有什么?”谢贻寇啧了一声,温折桑以为他又要说“那些人要是不听就把他们绑来的”话,却没想谢贻寇嘴角一弯,说:“要我说那些读书人不过是爱面子而已,当然用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堵了他们的嘴,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,说不定还会以为占了便宜而炫耀一番。”
“你这话……”温折桑微微蹙眉,仔细想了想,蓦地晕开笑容,“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至少在明面上,汪则没有不接受的理由。”
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,温折桑让三个学堂分而治之,更把云庭学堂分做启蒙之处,无异于断了汪则想一手遮天的念头。但要是她找个理由,让汪则赚尽名声脸面,兴许就能堵住汪则的不满。
看着她昙花一现般的笑容,谢贻寇脸上有些发热,他想,兴许自己晚上也喝了不少酒,这会儿酒意上来,后知后觉地醉了。
“原来是我走进了死胡同,你这办法是可行的。明日我就将写诗广而告之,只是得把汪则高高举起,让他做一场美梦。”
温折桑抚掌而笑,甚至拍了拍谢贻寇的肩膀,说:“事不宜迟,我这就去拟定告示,明日一早就贴出去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谢贻寇面露担忧,“已到戌时了,您还是去休息,告示明天写也不迟。而且明天宋寒书在,您也好和他商量商量。”
温折桑又皱起眉,想了想就妥协了,于是她又扬起笑脸,“你说的对,养好精神才好处理更多事。你也早些休息吧。”
“是,大人回去吧……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看着温折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