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家学或是明师指点,没有师门传下法宝灵器,既无仙府道场的地利,又无人和,当然会处处碰壁,修行不顺,一境有一境的关隘,更怕走上岔路,只说修炼一件本命物,谱牒修士,都有现成的修行次第,山泽野修上哪儿“闻道”去?有师承相授的
,那叫真传一句话,没有领路人,就是迷障千万丈,消磨光阴的鬼打墙,还不是最可怕的,就怕修行误入歧途,走到一条不归路,断头路。炼废一件候补本命物,兴许谱牒修士可以承受,犹有代替之物,对于“野狗刨食”的山泽野修而言,可能就是大道就此断绝的惨痛下场。
所以宗字头道场,都会最少设置一座护山大阵,不同法统道脉,各峰也有各峰的阵法,层层加持,为的就是藏风聚水,归拢灵气,无形间清除天地间的污浊煞气。要知道所有大阵的运转,都是要吃神仙钱的。这笔支出,只要乘以年数,数额就会很大。这就又衍生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,关于护山大阵是否能够汲取周边的天地灵气,如果答案是汲取,那么“周边”到底是多大,历史上几乎所有宗门,就都有不同的选择,都注定绕不开这个不宜对外公开的问题。
一般来说,两座宗门之间,何止是相隔万里之遥?就是怕“犯冲”,宛如江河互争水道。
落魄山的选择,极为保守,是仅仅封存天地灵气不外泄就行,并不以大阵行“气吞山河”之法。
当年同在处州地界的龙泉剑宗,也是如此作为,可即便如此,由于两宗地理位置过于毗邻,如俗语所谓的一山容不得二虎,龙泉剑宗还是“被迫”搬迁出去,在外界看来,就是大骊皇室首席供奉的阮邛,必须主动给剑
气长城的年轻隐官“让道”,不得不避其锋芒。
山君魏檗亲自帮忙迁徙山头,居中调节的大骊宋氏,同时给了阮邛一份补偿,在大骊旧北岳地界划拨出一大块地盘给龙泉剑宗。
在宝瓶洲其他修士看来,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。
甚至还有很多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小道消息,说那位机缘巧合之下、一遇风云变化龙的陈山主,年少时其实曾经试图去铁匠铺子求个落脚地,结果被那眼高于顶的阮邛百般看不起,觉得那贫寒少年没有修行资质,死活不愿意收陈平安为入室弟子,后者心灰意冷,当了没几天的杂役短工,阮邛就干脆将他赶走了。
不知何时,宝瓶洲就开始暗戳戳流传开来几个说法,“收徒不能太阮邛”,“看人奇准阮首席”,“放出大漏阮剑仙”。
这些谐趣说法,都是刘羡阳亲口告诉陈平安的。
当时陈平安憋了半天,询问阮师傅听见了这些说法作何感想。
刘羡阳认真思量一番,说阮铁匠面无表情,心无波澜……吧。
解释?这种事情,让陈平安怎么解释?跟阮师傅解释,还是跟宝瓶洲那些乱传消息的王八蛋解释?
别让老子当面碰见你们这些乱嚼舌头的,小心狗头不保!
丁道士小心问道:“前辈道龄很长?”
谢狗扯了扯嘴角,“睡了很长很长很长一觉,错过很多很多很多事物。算不得真正的道龄。怎么,如果是年纪大的,
境界比你高,心里就痛快几分了?”
丁道士摇头道:“小道不会做此想,修行是自家活计。”
谢狗便顺着这位小道士的说法延伸出去,“一个道士,眼中所见,太过盯着眼前事和手边事,心中所见,至多是自己的将来如何如何,不太着想人身之外的天地大道,至少在我看来,难称道士。”
“不是说一定要当个什么良善好人,非要在万丈红尘里摸爬滚打,走了一遭又一遭。只是如今你们道教道家道法道士,至道祖起,再到各家各门户的祖师爷,再加上那些个随手可翻的道书典籍,都要求徒子徒孙们积攒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