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其中可使钟石齐鸣。皇兄若得秘宝,朝中可有周全之法能护驾前往古祭坛,受洗鸣钟,遍告下?”
暮青没有回应窃国的指责,话音里甚至未带怒意,这极度理智的反应反而令人更加不安。
巫瑾看向暮青,见她的目光静如死水,不露惊涛怒浪,不见人间热闹。
巫瑾的心揪了起来,这时,众臣已经议论开了。
眼下九州一片乱象,圣女一离开,鄂族四州就乱了起来的,新帝若深入神脉山前往古祭坛受洗,废后一党再趁机作乱五州可如何是好?帝驾远行,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出不得丁点儿差池,万一遇刺又该如何是好?
时局尚乱,朝中不可一日无君,帝驾远行的风险对于刚刚复国的大图而言实在是承担不起!皇帝根本就不能离宫!
“给本宫三年时日,定叫四州民生安定,本宫希望三年内,诸位大人能尽心尽力辅佐皇兄,重建五州,安定社稷。三年之后,本宫会回洛都交还鄂族秘宝,而后回国,死生再不入大图。”暮青罢,缓缓地起了身。
此话如针一般地扎进巫瑾的心窝,也如惊雷般降在了众臣头顶。
云老猛地抬起头来,景相目光闪动。
三年?
众臣尚在权衡三年之约的利弊,暮青已穿过大殿,拉开殿门,带着月杀走远了。
……
这,一回到驿馆,暮青又将自己关在了房中。
月杀看着紧闭的房门,心中忧焚。记忆中,这女人上一回这么消沉是在主子助她杀了安鹤之后,她回到都督府便将自己锁进了阁楼,称病不朝,也不见客,那时主子因擅动神功而在瑾王府里养伤,不在她身边,而今主子又不在……
月杀本想还在房门外坐着,这回却没坐得住,他命侍卫们守好房门,自己回了屋。
傍晚时分,侍卫端着晚膳到了门前,正巧撞上月杀回来。
侍卫凑到月杀耳旁禀道“头儿,殿下午膳照常用的,与平日里没啥两样,可又跟平日里不大一样,这……咋办啊?”
听女人使性子时,不是哭闹,就是砸东西,要么就是跳井上吊。可皇后殿下一不哭二不闹,寝食照常,政事照理,就是异常沉默,比她往日雷厉风行时还叫人害怕。
“给我吧。”月杀从侍卫手里接过晚膳,刚要叫门,门就开了。
暮青出屋时面色如常,只是手里多了封信,“交给你家主子。”
我家主子如今是你!
月杀没好气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,嘴上却没吭声,只是把信接了过来。一接到手中,他就愣了愣——好厚!
这不是暮青头一回写这么厚的家书了,月杀自然没意见,将晚膳奉入屋中后就将家书带走了。
房门关上,屋中重归寂静,暮青来到窗边。
青瓦遮,犹胜牢笼,她不能回去了……
阿欢,我披过铁甲,斩过荆棘,心能作铁石,刀头能饮血,群臣猜疑我不在乎,世人诟病我不畏惧,这世间能让我怕的人只有你了。
我怕兄长刚刚登基,废后一党生乱,神殿余孽滋事,兄长帝位不稳,万一有险,祸及你的安危。
我怕政局瞬息万变,三年之后又是三年,此去难返,你我此生难再相见。
我怕皇权会让人面目全非,我会在漫长的日子里熬得失了心志,如姨母那般。
可我还是决定留下,你那二十年的隐忍不易,我终于能够体会,所以我必须留下,尽我所能,护你无虞。
你我远隔千里,唯有此与共,愿你安好,愿能再见。
嘉康三年,四月十六,大图复国大典。
洛都城御街两旁,百花盈道,万民山呼,百姓挤满了酒楼茶肆、雅座高台,学子们赋诗斗词,武夫们擂鼓叫喝,女子们簪花熏香,孩童们嬉戏念唱,盼着一睹复国大帝的威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