遂派人至王府求策。神甲侍卫趁刺史李献及岭南幕僚聚于一堂之际,将一干叛党全数斩杀,并火烧粮草,致岭南军中大乱,致后方城池自危。陈飞借粮不成,杀马犒军于事无补,终致州军哗变!二月初三,岭南军抢夺仓粮,劫掠百姓,屠杀商户,自失民心,守将陈飞止乱不成,开城投降!臣率兵马入城止乱,皇后亲临法场监斩,安定民心,震慑豪强,现凤驾已至刺史府,滇州城已下!”
“此一役自正月初三至今,历时一个月,仰赖皇后殿下智计无双,朝廷大军无一人伤亡,平定岭南指日可期!嘉康二年二月初三,臣淮南道总兵邱安跪封。”
捷报之中将刺卫谎称为神甲侍卫,却无人生疑,听罢捷报,群臣耳中只剩下“皇后殿下智计无双,朝廷大军无一人伤亡”之言!
那可是岭南的州城,朝廷大军竟无一人伤亡!
此前朝中估计,朝廷大军纵可仰赖皇后之智、邱安之勇,欲破滇州城少也得三个月,且定有一场惨烈战事,谁曾想这仗还有这么个打法儿?真是好一个坚守不出,诱敌大意!好一个俘获骑兵,每日赦归!好一个斩杀叛党,火烧粮草!好一个州军哗变,自失民心!皇后娘娘智计无双,真非邱安逢迎之言。
“圣上有旨,此战大捷,当普同庆!捷报即刻发往各州县,布告于民,共贺皇后及前线将士!钦此——”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这,群臣齐跪于殿前广场之上,山呼叩首,声势浩荡,久久不绝。
清晨时分,城门一开,捷报便震醒了都城。市井热闹起来的时候,宫里早朝刚下,宫人们随驾前往太极殿,一路迈着碎步,几个太监偷偷地瞄了眼圣驾的背影。
圣上每日下了朝都会往太极殿去,这条宫道不知走了多少遍,一路上能迈多少步子,用多少时辰,心里都是有数儿的。可今儿……总觉得圣上走得急了些。
果然,一进太极殿,就听圣上道“今儿阅卷的奏报待会儿再!”
“奴才领旨。”安子随即便却退而出,往偏殿传口谕去了。
太极殿里,步惜欢从怀中取出只明黄的锦袋,含笑打了开来。
这家书可有些厚,谁知道里头儿又装了些什么?就算是十八般刀枪,他都接着!
但信一取出,步惜欢就愣了——这似乎不是家书。
锦袋里装着的不是信笺,而是宣纸。纸幅颇大,叠有数层,故而入手感觉颇厚,且纸背墨色晕透颇浅,乃是宫廷画师常用的素宣。
这是……画?
她的画可从来都不同寻常……
步惜欢的心都不由提了起来,他开得颇慢,一层一层,像面对自己内心的期许,心中默盼着这画可莫再惊着他,不然他就要考虑科考放榜之后去趟岭南,好好跟她道道了。
可千盼万盼,当画入眼的刹那,他还是被惊着了,且少见的显出几分慌乱之态。
那慌态在男子的眉宇间刹那间生灭,随即他抬袖一覆,遮了那画之时,回头瞥了眼身后。
老太监垂着眼皮子,跟睡着了似的,嘴上却道“老奴老眼昏花,什么也看不见。”
步惜欢顿时气笑了,刚要斥这老奴,范通已躬身而退,走时把佛尘一甩,将殿内的宫人全都领了出去。
殿门关了起来,步惜欢在御桌后坐了一阵儿,待内心的波澜平息了些许,这才将袖子拂开,看向了那画。只见画有二尺,素宣作布,笔勾画,画中一对璧偶,正行夫妻之礼。男子雌伏在下,红袍似火,眼媚如丝,由着女子骑于仙杵之上,平原纵马,桃源寻途。许是驰到了春关处,女子脸儿微仰,三千青丝飞扬,隐约可见琵琶如玉,仙峰梅开,怎一个了得?
画中璧偶姿容栩栩,见画宛若见人,男子之眸似开半阖,情到浓时,慵懒入骨,而女子微微仰面,眉似淡淡青山,齿似一梭儿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