褕翟、花钗,被拘在东房里,又不知经了多少遭礼数,执扇走了长长的路。身上的服饰恍若千金的重担,压在胸口喘不了气。
一番答拜后,又听念却扇诗
薄云婵娟月,花芳暗麝香。
芙蓉掩春山,同心结合欢。
她轻轻放下团扇,见太子服衮冕,那真是个俊秀的男子。
又是撒帐,又是饮酒。一番兴致全都消磨到大礼上了。
红烛整夜照着,却是一场看朱成碧。
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欢娱在今夕,嬿婉及良时。”
后来她才知道,这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。那女官私下诓她的话。
“你的闺名是菀昭?”
某日太子忽地问起她的名了。
“是。”
“倒不似称娘、叫君的,也不是金、玉之流的。菀字不为过,昭字起得极好,古来贤女多择此字。”他温和笑道。
细想想,曹大姑、蔡文姬、宋尚宫之名都有昭字,可见他多爱了。
那时候她正被新婚燕尔而冲昏了头,“妾会尽力做个贤内。”
这句话断送了她的人生。
“以后,我就叫你昭儿吧。”
头年是初婚的甜蜜,皇太子与妃关系甚笃。次年逐渐如画随着年头久了褪了色,慢慢的风化。
太子妃没能令家族真正振兴起来,刚升为尚书右仆射的冯坚就一命呜呼了。而在他死前的一月,就是泰乾六年九月,他还迫不及待的把周蕙妍送进宫里。
“你们可听说那个萧氏吗?”
“不光知道还见过,真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。我看啊那周良媛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比不过。”
“不知道太子妃会怎么想?”
“太子妃是个柔顺人,空有个派头罢了。”
两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宫女,也敢在背后里辱骂她。
“到底是正室,太子还得让几分吧。”
“哪的事?太子妃家里早就是纸糊的了,还不是靠着从前韩家。呸,我也不是个人。谁会喜欢服侍个多事的主儿啊?又干这、又干那的,纵她是个善人,我也容不下她。”
门庭败落了,她已是孤立无援的浮舟,独自飘荡着,不知何去何从。
“你也只是说说罢了,真要惹了她,来几句枕边风就把你拿了。”
“枕边风怕什么?萧良娣的枕边风才管用呢。她连太子的枕头都沾不到边,又怎么能吹出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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