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开国四大柱国将军、当朝相国的祝云雀耳目极多,不消一个时辰,韦贵妃和龙少阳归云阁二楼雅间上演的这一出便传入了城南祝府。
一个是齐帝宠妃,炙手可热,一个是新晋才俊,声名渐起,当祝云雀在书房里听下属汇报完这件事时,他嘴角浅笑,未发一言,跟着摆摆手,那人见状便退了出去。
房中熏香絮絮绕绕,祝云雀一个人在房中来回缓缓踱着步子,右手却在不停地摩挲腰间那块红色佩玉,过了半响,他突然停住脚步,转身向房外,扬声道“来啊,着人去叫静思少爷,让他即刻来书房见我。”恭候在门外的仆人忙不迭连连答应着,转身飞奔而去。
不及片刻,安静思大步流星跨进书房,躬身行礼,道“义父,您召见孩儿?”
祝云雀点点头,转过身来,向安静思道“静思,今日午间归云阁,韦贵妃和龙少阳的事你可曾听说了?”
安静思点头道“孩儿只是刚刚风闻,不甚真切,说是韦贵妃和龙少阳杯酒之间闹了一些不愉快,正在京师巡防的武骏将军拍马赶到,眼见双方就要冲突,说是……说是这时小姐突然出现,替那龙少阳解了围……”
“冰儿这孩子,前脚刚从南方回来,后脚就出去胡闹。”祝云雀笑着道,瞧了一眼安静思,沉声道“归云阁这事,你怎么看?”
“依孩儿愚见。”安静思道,“若是小姐不来搅局,这出戏就精彩了,龙少阳这回多半要栽在韦贵妃和武骏手上。孩儿听说是龙少阳酒后失仪,竟想去调戏韦贵妃,幸好武骏及时出现,他才没有得逞。龙少阳这小子仗着太子撑腰,色胆包天,忘乎所以至此……”
“静思,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?”祝云雀淡淡的道。
“想当初,他竟敢谢绝义父招揽之意,还有什么事他不敢?合当该有一报,只是可惜啊,可惜……”安静思牙咬得紧紧的,眼中放着恶狠狠的光。
“静思,你真的这么看?”祝云雀喟然叹息,踱着步子,“你的见地不深啊。为父倒觉得冰儿这一棍搅和得好,搅和得妙。”
见安静思一脸疑惑,祝云雀续道“试想这一出戏,若是龙少阳输了,于韦贵妃有利;若是韦贵妃输了,于龙少阳和太子有利。无论是哪一种,对咱们都不利。最好是双方打个平手,两败俱伤,这种局面才是为父最想看到的,这样才对咱们最有利。所以,冰儿的这一出,明面上是帮了龙少阳,暗地里也是助了咱们啊!”
一席话说得安静思醍醐灌顶,他又是感叹,又是恭维的道“义父心思,神鬼莫测,孩儿佩服!”他本就是一介武人,喜欢直来直往,于刀枪剑戟天赋甚高,对机谋智计却是先天不足。说罢,想了想,又道“只是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,不知何时才会出现?”
祝云雀笑道“眼下便有一个机会。抓住这个机会,这种局面转瞬即来。”说着转过身去,悠悠地望着窗外。
安静思一喜,脱口而出,道“请义父指教。”
祝云雀道“静思,稍安勿躁。一月前,西凉的探子送出信来,说西凉皇帝决定派出使团,来我大齐为刚成年的皇三子求亲,以结秦晋之好,固两国之谊。西凉皇帝对这次求亲很是看重,亲自修书一封,又钦命一宗室王爷做正使,两名大臣做副使。使团十余日前便已出发,浩浩荡荡沿甘凉大道东来。下午为父又接到兵部讯息,说西凉使团已入了京兆府地界,估算下脚程,今日天黑时分他们便能入京。”
安静思疑惑道“这西凉虽然偏局西域,较我大齐国小,却向来以武立国,民风彪悍,数十年来,数次与我大齐交锋,均不落下乘,是以秦老将军至今仍驻守边疆,绥靖西北,大家心里都知道主要是为防范北魏,可兼防西凉也是题中之义。不知这次西凉,怎地突然向我大齐提出和亲,之前从未有过先例啊?”
祝云雀笑道“孩儿,平日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