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丝只簪一枝碧玉簪子,绰约轻盈恍如姑射仙人。五官妩媚自不待言,那肌肤尤其生得好,水一样细嫩。
眼见她这等风情,纪纲不期然便想起了鱼玄机的那两句诗“冰销远涧怜清韵,雪远寒峰想玉姿!”
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!
夏浔咳了一声,一本正经地道“绝非说笑,你没看见两位大人都抬了轿子来接你过门儿么?”
薛禄那轿子已经碎得不成样子,夏浔好象没有看见,一语说罢,便对董羽纯道“听说姑娘父母双亡,由这观中主持好心收留,寄居于此。你这终身,说不得只好自己作主,你告诉本国公,你愿意跟了哪位大人,本国公近曰清闲的很,便做了你的月老和这两位大人的和事佬吧,呵呵……”
董羽纯瞟了眼纪纲,对夏浔盈盈拜了下去“国公爷,奴家倾慕薛将军的英勇,感于薛将军的赤诚,愿以终身,侍奉将军!”
夏浔朗声大笑“哈哈哈,好!”
“纪纲!”
夏浔的笑声戛然而止,突然大声直呼纪纲名姓,纪纲正心神飘忽着,陡听他叫,下意识地便答道“下官在!”这一声出口,八大金刚的神色更加沮丧。
夏浔道“羽纯姑娘的话你听到了?君子有诚仁之美,不诚仁之恶,小人反是!既然人家两情相悦,你又何必做这恶人呢,来来来,与本国公一起,祝福这对新人吧!”
纪纲心中恨到了极点,可他若是一开始就与夏浔翻脸,那也就翻脸了,积威之下,既已连让两步,再让他公开跟自己的老上司、国公爷冲突,他就没有这个勇气了,而且他也清楚,既然夏浔出现在这儿,既然夏浔有心插手此事,他就不可能动武,把人强行抢走,今天这个跟头,已经是栽定了!
纪纲脸上青一阵、红一阵,向薛禄和董羽纯拱一拱手,强笑道“哈哈,既然如此,纪某这里,就恭祝你二人,举案齐眉、白、头、偕、老了!”
纪纲咬牙切齿的说完,又低着头向夏浔一抱拳“国公爷,下官告辞!”
“慢着!”
夏浔突然唤住了他,仿佛才看见似的,惊讶地看着地上那具千疮百孔、破破烂烂,隐约还能看出一点轿形的器物,问道“这轿子……是怎么回事儿?”
薛府小厮可算逮着机会了,连忙扑前几步,往夏浔面前一跪,哭诉道“国公爷、老爷,小人奉命引了这轿子来,谁知道刚到门口,就被这些恶人拦住,他们不由分说,便动手砸烂了咱家的轿子,老爷,小人可不是不想护着,可我打不过他们……”
那小厮一边说,一边又抹起了眼泪,还扬起被打肿的半边脸给夏浔和薛禄看。
夏浔蹙眉看向纪纲,纪纲怪笑一声道“哈哈,误会!纯属误会!下官那手下不明就里,听说有人要与我争纳美人儿,一时激忿,就动了手,下官也是阻拦不及……”
夏浔恍然笑道“我就说呢,老纪当年为陛下牵马坠镫,就因为做事小心,知进退、有分寸,这才提拔起来,拨到本国公帐下听用,在本国公帐下时,那也是为人谨慎,不躁不骄,如今执掌了锦衣卫,成为天子近卫,更加的应该修身自省才是,怎么可能这般跋扈。”
他的脸色忽地一沉,又问“是谁动的手?”
纪纲手下几个动过手的侍卫,你瞧瞧我,我瞧瞧他,又一齐瞧瞧纪纲,见纪纲面无表情地站着,便迟疑着走出来,站到夏浔面前,那小厮抹着眼泪一指被老喷扇得猪头一般的于坚,喊道“还有他,他砸得最凶,他还打我!”
这一来于坚也不好再躲,只得讪讪地站了出来。
夏浔沉着脸训斥道“你们是天子近卫,为朝廷执法,岂可仗势欺人?这轿子是五军都督府薛佥事家的,你们都敢砸,金陵城里,还有人放在你们眼里么?你们这般胡作非为,传扬出去,别人谁知道你是老几,结果不是坏了纪纲的名声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