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桩欢欣之事等待着自己。
他是恨过归有荣的。
可当归家灭门的消息传入制香司,当他听到花室中方古状若癫狂的笑声,却一点也笑不出来。
萦绕在心头的,除却那个当初在街头丐子的撕扯中救下自己的身影,便只剩下那人耐心授他香技时,传他香道时,护着他时,教导他时的音容笑貌。
如果说,生命中当有一束光,那么归有荣,便是他的光。
可是归氏灭门,那道曾经照亮过他的光,也就此彻底熄灭了。
人若无所求,这生命的长短,便也没了在乎的必要。
所以他明知方古给他的东西里渗着毒,却也再没了抗争的力气。
可是命运总喜捉弄凡俗。
归家竟然还有后人存活于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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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着今日见到的那位少女,喻佐缓缓睁开眼睛。
于情于理,因今日之约的欺骗,他都有道理生林家小子的气。
气他欺骗,气他要挟,气他就这么将归家后人带来上都不遮不掩。
可到了此刻,他却偏又气不起来。
没有那少年的妄为,他不会在看不到尽头的漫夜里,看到天光乍破泻下新的金光,也不会在多年残喘苟且中,重新燃起希望与雀跃。
不知怎的,喻佐脑海中忽而想起离开前听到的那句话:
“我住在祥云胡同第二道巷子第四家。这半年,欢迎喻兄随时上门。”
以往他制香,是因为制香能让他忘却烦忧,所以他恨方古,却感激制香司,也恰因此,在生命长短之上无有期冀。
然到如今,他却忽又觉得,这一生或许不必如是颓丧不堪。
“云胡同第二道巷子第四家。”
念着这个地址,喻佐眉心的竖褶终于慢慢舒展开来。
重生之第一锦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