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死了干净。死了,一了白了。”
柳如是说道“老爷,你说什么傻话,你去了,我娘俩依靠谁去?如果老爷觉得江南不安全,咱们去北方也就是了,我什么都依老爷,只是老爷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了。”
钱谦益说道“我老了,有天命在,又能活多少年?只是苦了你,等我去了,我放你去钱家,你寻个好人家,好生过日子吧。”
柳如是脸色顿时一板,说道“老爷,这是什么话?奴虽然是烟花之地出身,却绝非花柳之性。老爷不再,奴随老爷去便是了。何必言语相激?快些喝药。”
钱谦益说的话里,有几分真心,他自己也不清楚。
男人啊,都是这样的。钱谦益说死,其实也明白,他现在最好的去处,就是投清廷,那么是千金买马骨,清廷也要给钱谦益好下场,但是钱谦益不愿意再给东虏当奴才,更不要说如此残暴的人。
而且正如他所言,他已经六十多了,还有几年好活,而今南北并立之势已经成了。他这一去,恐怕这一辈子,都不能回乡,又是何苦啊?
但是留下来,早晚被发现,还不如而今就死了。说不上人死债消。但是想来张轩也不会与死人多做计较。这是
对钱家最好的做法。但是蝼蚁尚且偷生,何况人哉。再者,钱谦益如果有那种决然赴死的决断,他也不会将一副好牌打成这个样子。
他对柳如是那是真爱,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,不管是来自朝廷的追捕,还是他自己的身体,都活不久了,自然想好好安顿柳如是。如果柳如是有一个儿子,这就不用他安排了。但是柳如是偏偏生了一个女儿。这年头,没有儿子是守住家产的,即便是分给柳如是多少财政,也是守不住,那并不是爱她,而害她。
想来想去,只有这个办法了。
柳如是青春还在,秦淮八艳的名声,天下皆知。不愁找一个好人家。将来生一个儿子,这一辈子也就有着落了。
但是作为一个男人,又怎么肯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人。见柳如是如此,也就不说了。
只是这一件事情却是上了心。
钱谦益端着药碗正要喝的时候,却听见外面一片嘈杂之声,无数说话声传来。
“干什么?干什么?”
“奉上命,捉拿钦犯钱谦益。”
“啪。”的一声,钱谦益手一抖,将药碗砸在地面之上,一瞬间药洒了地,与瓷碗的碎片混在一起。分外凌乱,但是没有人管这一点细枝末节了。钱谦益与柳如是早已大惊失色。
“终于来了。”钱谦益长出一口气说。
“老爷,该怎么办?”柳如是有些惊慌,她一时间有些慌乱。
钱谦益咳嗽两声,说道“给我收拾一下,好见客。”
柳如是这才镇定下来,眼中一丝坚定滑过,暗道“不过一死而已。”她立即开始为钱谦益整理衣服,一副往常一样。
只是还没有整理好,就听见门被一脚踹开了。
几十名士卒在几个人带领之下,走了进来。将房间挤的满满的。
柳如是一眼看见一个人,说道“钱曾是你?”
钱曾是钱谦益看好的钱氏后辈,常常带在身边教导,待他可以说深厚之极,却万万没有想到,是他出卖了钱谦益。这山间小寺隐秘之极,如果没有人带路,是万万没有人能找过来的。
钱曾不敢看钱谦益,只是匆匆的退了下去。
却见一个人朗声说道“下官刑部郎中阎应元拜见钱大人。还请钱大人不要为难下面的人,跟我走一趟吧。”
阎应元因金华之战有功,被张轩调到了刑部之中。这一次是专门来查钱谦益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