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张轩有一阵兴奋的感觉。
似乎战场本身就能让张轩兴奋起来。
“高一功或许能信任吧。”张轩心中冷冷的想道。不过他随即将这个念头放到一边。默默计算的时间,曹宗瑜大军到达还需要多长时间,随即又深吸一口气。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他很清楚,这和打仗差不多,将自己所有底牌打出去之后,他所能做的事情,只有等结果而已。
他看到被封起来的棋盘,伸手揭开,对郑廉说道“过来,配我将这盘棋下完。”
“是。”郑廉坐过来,两人一黑一白在棋盘上对弈起来。
说实话,郑廉在围棋上的造诣,要在张轩之上。不过郑廉到底比不上张轩。张轩多少次大战磨砺过的心智,早已不同于寻常人了,纵然担心外面的情况,但已经能做到镇定自若的思考问题。
但是郑廉却做不到,外面的厮杀之声,屡屡打断他的思路,一打断就结不上了。一盘棋下的乱七八糟的。居然被张轩给屠了大龙。一盘终了,张轩笑道“郑廉你在静心上面的功夫还是不行?”
郑
廉说道“比不上大将军。只是如何才能让心静下来?”
张轩说道“做熟悉的事情,就能让心静下来。”
对张轩来说,多少次在承受数万人生死的压力之下做抉择,已经是他很熟悉的事情了。他之所以能如此平静,其实他已经盘算过自己死在这里的后果,首先,湖南战局已经确定了,他即便是死了,明军也没有什么可翻盘的。
而忠贞营敢做下这样的事情,曹宗瑜是决计不会放过他们的,张轩也不用操心,至于大夏与大清之争,作为一个死人,虽然担心,但什么也做不了了。而且他自认问心无愧,做到他所有能做到的了。
唯一担心的反而是罗玉娇肚子里的孩子,是男是女?不过,想来他即便是死了,这郑国公的爵位,也足以荫蔽于他了吧。
至于死本身,张轩反而不怕了。
因为见太多,麻木了。
从崇祯十四年开始,张轩几乎每天都与生死打交道,不是杀别人,就是别人要杀他,这样的事情,早已习惯了。甚至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,未尝没有想过兵败身死的结局。
一日两日的想,那是焦虑症,但是数年琢磨下来,反而想开了。
倒不是不在乎,而是能坦然面对,回顾这数年来,作为一朝重臣,也算是有些建树,纵然清廷得天下之后,恐怕也不可能将关于他的记载从历史之中抹去,做人做到这种地步,虽然谈不上不朽。但也不枉了。
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吗?
郑廉似乎信了张轩的话,深吸了好几口气,平静了许多,说道“大将军,有一件事情我这几日一直想问。”
“说。”张轩说道。
郑廉说道“‘度尽波劫兄弟在,相逢一笑泯恩仇。’此联可有全诗?大将军这一句,极妙,在下官看来,乃是大将军最绝妙的一联,如果有全诗足以传世。下官正想一睹大将军全诗风采。”
“这一句诗是我写的?”张轩心中暗道“我怎么不知道啊?”他细细回想一下,似乎是某次说出来的。只是他记不清楚这一首诗是谁写的,大抵在明以后。
冒充这一句诗,张轩倒是没有大多的心理压力,只是他细细想来,怎么想也想不到全诗了。真不知道那些文抄公是怎么做到大段大段的“写作。”
他沉吟一会儿,说道“偶得一联,仅仅是残句而已。”
郑廉心中有些失望,说道“可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