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,久远到那时云鼓雷峰还未建立,涤罪犀角也才刚刚辗转来到无名僧人手中。
此时招提尚且无法真正放下手中之刃,他也无法坐视昔日好友再度拿起那柄沾血之刃。
云鼓雷峰最近并无大事,本就隐在众僧之后的佛首近乎传说,而谁又会在意负责洒扫山门招提僧呢?
在招提僧的表象之内,佛首帝如来就此被久远前的过去困在了沉流重泉。而重泉之外,牢门之前,为了以防万一,还安排着拥有暂时拖延时间的“看守者”。
但是在在天光明亮之后,云鼓雷峰之变故引起的佛脉变动,终究会扰动到那柄用以镇压魔刀涤罪犀角的圣器!
天亮之后,雅少自己判断局势,认为已经不能再等下去。
笑剑钝踏足泉水源头,果然第一时间见到招提僧骤然变化的表情。天刀无声上手,刀弧微弯,雅致精巧,将外界之阳光,溪水之波光尽数纳入一刃!
而此时,杜芳霖却被从天而降的一艘晶霞宝船挡住了去路。无形之中,从邪灵传来消息,梵天一页书并未出现在此时的云鼓雷峰开始,一种淡淡的阴谋气息已经让他警觉。
他的目的很简单,一如正在云鼓雷峰“大开杀戒”的骤雨生心中念头一样简单明了。
既然引出了袭灭天来,为什么不顺便试一试一项研究了很久的命题呢?
既然初见之时,无名僧还是无名僧,世上本就没有鬼如来——那么,既然非要借用袭灭天来的力量,为什么不试一试转移“天命”?
既然必须要用条件打动魔界潜藏的佛之魔者,为什么不能顺势而导,各取所需,这样袭灭天来得到了涤罪犀角,那原本之天命是不是会产生一丝异动呢?
不去做,怎能验证,不行动,怎能把握住那一线机遇!杜芳霖确实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,久到几乎以为要一直等到天命降临才能够出手——但那样,帝如来何其无辜,最初那位一心只想灭罪修佛的无名僧者又是何其无辜。为什么善良的人,就一定要被罪恶玩弄在掌心呢?
但是杜芳霖却也知道,自己有一位曾因思虑不周而“打草惊蛇”过的老对手,正端坐在儒门深处,等待自己露出一星半点的破绽!
梵天一页书突然失踪太过可疑,眼前这艘船又来得突兀。哪怕船上传音之人气息飘渺清冽,驱动之术法更隐约出自道门——但同出三教,儒门之人总有几个佛道朋友不是么?
此时此刻,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,让杜芳霖内心思忖后,宁愿延误一段时间。
他果然停下了脚步。“我不急。”自言自语一句,扫了扫沾上落叶的墨色衣袖,肃然道“阁下是?”
“千秋钓舸歌明月,万里沙鸥弄夕阳。尽扫清尘何寂寞,踏云追鹤九重天!”
船上的人道“吾从不在武林行走,这位儒门的朋友该是从未听过吾之名声。道者御宇擎天桓春秋,正是如今武林之名人‘春秋砚主杜芳霖’的那个春花秋月之‘春秋’。朋友,你听过这个人吗?”
没有听过的名字,不是记忆中的存在,无法辨别敌我。
大致算了算试探所需要的时间。
“抱歉,不熟。”杜芳霖直接就开始偷换概念,“据江湖传闻,此人与正道名人素还真曾为好友,亦是出自儒门一支,比如学海无涯……”他歪了歪头,就此放慢了语调“朋友,你有听过太学主吗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