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自己的直觉。
天色渐渐黑了。
曼陀罗每隔一个时辰,就戳她下,提醒她该喂食了。殷渺渺等到亥时,也没想出解决之策,无奈道“人血是吧,我知道了。”
她袖中垂落一把匕首,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臂,鲜血淌流而下“喝吧。”
曼陀罗才不管是谁的,老实不客气地大吃大喝起来。
殷渺渺警告道“适可而止,把我弄死了,我就把你烧成灰。”
曼陀罗顿了顿,抽回了吸食的茎叶。
还挺人性化的。殷渺渺暗暗松了口气,服下补血的丹药,靠着树干闭目养神。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,隐约的打斗声传入了她的耳中。
是她来的方向,莫非是薛无月和汤泽?她蹙了蹙眉,气息收敛,隐于叶荫下,谨慎地靠近查看。
果然又是他们。
两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狼狈,正与一只老虎大小的昆虫搏斗。它的外表肖似瓢虫,体型圆融,背部的甲壳十分鲜艳,看着攻击力挺强,实际上却是弱鸡。薛无月与汤泽联手,不多时就将它砍得伤痕累累,分泌出透明微黄的粘液。
“又要出来了!”明明一剑就可以刺死它,薛无月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,“快撤。”
汤泽压着声音“你先走,素微道友肯定就在前面,去找她。”
“我才不去。”薛无月硬是停住了脚步,喘着气说,“我就不信了……来了!”
说话间,瓢虫的伤口处血肉蠕动,数不清的透明线型长虫探出头来,如同一缕缕蚕丝,将虫身缠绕包围,圆锥形的脑袋忽高忽低,恶心又诡异。
薛无月将灵力灌注在灵剑上,柔和的蓝光亮起,周围的草木结上一层冰霜,迅速冻结了奄奄一息的瓢虫。可那些寄生虫毫无畏惧,似狼如虎地朝他们扑过去,想寻找新鲜强壮的新宿主。
汤泽挥出几张符箓,灵火当空爆裂,滚滚气浪暂时逼退了它们。离得近的虫子断裂成几段,噼里啪啦落到了地上。
“咳咳。”他咳出鲜血,面色愈发苍白,“无月,快走。”
薛无月咬牙,搀住他飞快后退“快,来不及了,撑住。”
话音未落,掉落在地上的虫尸便扭了扭身子,再度扬起了头。它们拥有比蚯蚓更强的再生能力,如果不能全部烧成灰,不出半日,一条虫就能分裂出一个军团。
薛无月带着汤泽撤退,时不时丢出一道冰封符争取时间,不出半炷香,两人就靠近了殷渺渺所在之地。
她已经注意多时,也不多废话,即刻放出地火。
地火最喜欢这样放开手脚燃烧,甭管来多少,统统吞噬到火焰中,不烧成灰烬绝不肯罢休。
殷渺渺见识了它们的再生能力,唯恐放虎归山,掐诀连放三个法术,火牢层层禁锢,绝不肯放过一个。
“多谢。”薛无月说。
“不必客气。”殷渺渺淡淡道。
薛无月没话找话“这就是你的异火?很厉害。”
她弯弯嘴角,刚想说“谬赞”,就听薛无月尖叫了声“你手上的是什么?”
曼陀罗出来了?殷渺渺下意识地低头看去。而就在这一刻,薛无月豁然动手,一枝粉白色的花如箭矢刺向了她的小腹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。
殷渺渺的反应绝对算不上慢,可她是人,任何复杂的反应都必须经由中枢神经系统才能达成。当大脑意识到不对劲,发出指令的刹那,其实已经迟了,花枝已经到达她的眼前。
幸好,还有繁花弄影身。
她自筑基时开始修习这套身法,苦练不缀,结丹后也秉持着贵精不贵多的念头,持之以恒,以求让肌肉记忆而非大脑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