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帐篷底下,太子见到李文曜,目光一斜,分外不屑,将手中的鎏金酒樽放于桌上,“七弟,你素日身体不好,今天怎么不在宫里好好养着,反倒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。”
说罢,身旁婀娜多姿的女子往他怀里靠了靠,美目流转,往嘴里塞了一颗绿莹莹的葡萄。
李文曜的脸上却始终如一,皆是那样温和谦卑,淡然一笑,“多谢皇兄挂心,今日身子好了许多,又听闻义县深受时疫之苦,我既身为皇室子弟,自然应该前来查看一番……”
李高澹从来没有将他这位体弱多病的弟弟放在心头过,若说谁与他有争夺皇位的手段和势力,那这位七弟可以说是一无所有,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,不过今日听他这番言辞,心中倒觉得好笑起来。
“七弟,不是我说,你不来父皇也不会说你什么,你现在对国事知之甚少,就在宫中清闲清闲,每天看看诗书赏赏歌舞,到了年纪封个亲王,就可以了,万一这劳心劳力的,再有个三长两短,这淑嫔娘娘该怎么办呢?”李高澹说完,仰天哈哈大笑了两声,不禁令一旁的洛知书和赵方宇有些气愤。
“皇兄说的是,此时,我也该回宫喝药了,就先告辞了。”说罢,微微的欠身行了个礼,便踱步离开了。
回宫之时,赵方宇忍不住在马车上抱怨起来,“这个太子,也太嚣张了,方才那些话,对七皇子和淑嫔娘娘,可都是不敬之语!”
李文曜儒雅一笑,反倒劝说他,“赵大人不必如此生气,皇兄的脾气,一向如此,况且我只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皇子,自然不该过多干涉朝政。”
众人一时陷入寂静,只听得车马外的风声猎猎吹过,天气缓缓的有些暗了下来,姜国地处西北,冬日比其他国家来的更为迅速而漫长,将近两三个月的光景,城内城外都是雾蒙蒙,冷飕飕的。
洛知书伸出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,轻轻拍了一下李文曜瘦弱的肩膀,笑道,“七皇子不必如此气馁,我们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,剩下的,且看天意。”
这句话中的意味深长,想必车内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,唯有李文曜一人,只是淡淡的掀起了帷幔,目光平静的看着这风卷落叶。
他,羽翼尚浅,还不够格参与到这场血雨腥风之中,况且他唯一所愿,不过是自己的母妃淑嫔能够远离险恶,永保一生安乐罢了。
车马来至宫门外,守城侍卫检查了腰牌,便退了下去,衡心远与万冰玉二人就此别过,往郊外而去。
操劳了大半日,李文曜刚一回宫便去了淑嫔的洛宁殿,给母妃请安。
“快起来快起来,到了我这里不必如此多礼了。”淑嫔赶紧拉着他,坐到了塌上的蒲团上,又命人端来了各色点心和一杯菊花茶。
目光殷切慈爱,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了大半日,方才有些心疼的开口,“这几日你没来,母后十分担心,听闻你去义县查看时疫了,更是忧心不已,如今看你好似瘦了许多,是不是操劳太过?”
李文曜的眼睛里泪光点点,一直在洛知书等人面前变现出来的从容雅逸,此刻在淑嫔面前,通通换成了乖顺,“母后,您不必为我担心,孩儿的身体情况自己知道,没有大碍的。”
“饶是如此,你自幼身体便不好,去那种地方,还是太危险了……”淑嫔眼神里,满满都是一位普通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牵挂和担忧,自己在后宫多年,一无雨露恩宠,而无显赫地位,唯一能让她欣慰的,便是李文曜了。
“孩子知道了,以后不会让母亲担忧的。”他露出了一个小孩子般的微笑,从桌上拿起一块糖毡,放在嘴里咀嚼了两口,满足的说道,“这宫里的御膳房吃食再好,都不如母妃这里的,孩儿只要经常能吃到母亲这里的点心,就足够了。”
见李文曜这般贴心懂事,淑嫔心内微微动容,将他揽入怀里,语